來源：

皮耶．洛布畫廊，巴黎

富士電視畫廊，東京

藝廊工作室，新瀉

私人收藏，亞洲

展覽：

「趙無極油畫水墨展」，福岡市美術館，福岡，1981

圖錄：

《趙無極油畫水墨》，福岡市美術館，福岡，1981，彩色圖版，編號1

雲遊四海自古是中國文人增進見聞的方法，遊歷名山大川藉以參透哲理，現代畫家自然也期待走覽博物館、探訪各地人文景觀與自然風光，尋找靈感激盪的好素材。抵達巴黎已三年，趙無極能靠畫維生，在經濟無虞的情況下，趙無極暫時擱下畫筆，到歐洲各城市去旅行。1951-52年間他遊歷西班牙、義大利、荷蘭、德國、比利時與瑞士等國，尤其在義大利停留時間最久，細心觀察歐洲城市的建築，有助於構思畫裡的空間佈局。而地中海獨專有的色調和想像力，也成為靈感的泉源。回到巴黎之後，他創作了一批結合風景、建築和大自然等主題的繪畫。

詩人兼藝評家亨利．米修（Henri Michaux）在1952年趙無極紐約首次個展的畫冊序言中寫道：「欲露還掩、似斷還連，線條隨興遊走，描繪出遐思的脈動，這是趙無極喜歡的。驀然間，畫面躍動著一片中國城鎮鄉村特有的喜氣，又是歡騰愉悅，又是滑稽突梯，在一團符號中。」（趙無極與梵思娃，《趙無極自畫像》，藝術家雜誌社，台北，1992年1月15日初版，1996年1月15日再版，頁103） 當時雕塑大師傑克梅第（Giacometti）的工作室和他相鄰，也提過特別喜歡趙無極「畫中有一種潦草顫動的東西」。

所謂「一團符號」，從具象轉化為非具象，那是得自克利（Paul Klee）繪畫的啟發。1951年趙無極在瑞士伯恩參觀克利的畫展，克利畫裡運筆自由與輕盈靈動的詩意令人驚嘆，這種神祕的詩意與受文人畫薰陶的他可謂氣味相投。回到法國之後，趙無極參透其中的奧妙，除了克利的符號，嘗試在畫裡融入米芾（1051-1107）、王維（八世紀）與倪瓚（1301-1374）的文人畫意境。旅行地中海城市期間，拜占庭藝術、埃及藝術，以及教堂壁畫的象徵性，為趙無極後來開創出的東方風格起了不小的助力。

1950年代初期趙無極精心研究，苦思如何以平面透視表現空間，如何佈局對象等。藝術評論家馬歇索（Daniel Marchesseau）認為，「他找到一種東方纖細筆劃和西方古典建築結構相結合的畫路」刺繡般的線條結構形成趙無極個人的獨特風格，此一階段對於後來轉型抒情抽象發展具有關鍵性意義。

油畫作品《處處聞啼鳥》完成於1952年7月，趙無極甫自歐洲列國旅遊歸來。在畫中有纖細的線條所勾勒出的繁忙船隻，自在漫步的人與動物，以及無所不在的飛鳥，宛如正進行著一場歡樂的嘉年華，很自然地令人聯想到威尼斯的風情。描寫的物象被簡化為線條符號，接近單色調的灰棕色，細膩營造詩意的空間，那是畫家透過記憶攫取所創造出的內在風景。

藝術評論家雷馬利（Jean Meymarie）曾風趣地以「繪畫神經系統」形容1950年代初期趙無極作品的簡潔架構，不論濃重、尖銳或優柔的線條皆能同時存在，融合精緻與堅毅，呈現出多變的效果。觀者透過畫面線條的指引，彷彿走進寬闊的天地，那裡沒有疆界的限制。在平面化的透視空間裡，處處都有象徵自由飛翔的鳥兒，含蓄、輕盈、和諧，接近童稚樸簡的佈局，趙無極譜寫出一個美好的世界。